宋书言挠了挠头,尬尴扣手。
周景深目光沉沉,再介意也不能表露半分,抢在宋书言回答之前,不轻不重扔下一句,“你人都坐下来了,说介意有用吗?”
“没有。”沈渡也很诚恳地回他,慢条斯理给自己烫了碗筷,倒了盏茶,招手问了服务员这桌点了什么,又加了两个菜。
服务员离开后,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。
沈渡率先打破沉默,“还没恭喜你们,新婚快乐。”
桌底下,他手指攥成拳头,修剪得极短的指甲也差点把掌心掐破。
周景深才不管他的言不由衷,唇角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,“谢谢。”
宋书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什么话都不想说。
没办法,一看见沈渡,她心里多多少少总是会冒出丝丝缕缕的愧疚感。
好在,沈渡表现得当真是单纯拼个桌吃饭一样,一味气定神闲喝茶,等上菜。
菜陆续端上来后,周景深给宋书言拆了个鸡腿,还细心地用筷子把鸡皮扒了,才夹到她碗里,“尝尝这个。”
宋书言水润的杏眸里漾起一抹笑意,浅笑着轻轻道谢。
很快,碗里又多了一只鸡腿。
“这个也给你。”对面的沈渡有样学样。
周景深鹰隼一般幽深的眸子冷冷扫过去,如同一把把泛着银光的冷刀子扎向沈渡,轻呵一声,“沈同志照顾好自己就好,我的妻子,我自己会照顾。”
周景深心里簇着一团火,以前大家都无名无分,他争着表现也就罢了,如今一切尘埃落定,一个大男人,不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吗?
沈渡不甘示弱地冷笑一声。
要不是他趁虚而入,哄骗着单纯的书言跟他结婚。
他和书言之间,何至于止步于此。
他又悔又恨。
上次离开之前,他就应该哪怕是死缠烂打,也要缠着书言在他的结婚申请上签字才是!
他心中一痛。
心里空落落的,胸口闷,心脏像被一只利爪划了一刀,一抽一抽的紧,生痛,蔓延到全身,乃至四肢也乏力。
修长的指节捏着那双筷子,突然好像变得重逾千斤。
骨节分明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。
他闭了闭眼,稳定心神。
再次睁开眼,理都没理周景深,唇瓣扯出一抹嘲弄的笑,漆黑幽暗的眸子受伤地看向宋书言,“书言现在连我夹的菜也不愿意吃了吗?”
宋书言本来就对他心中有愧,哪里见得他如此落寞的神情?
忙夹起他夹到碗里的鸡腿狠狠咬了一口,慌里慌张哄他,“没有没有!”
“你看,我不是吃了吗?”
这下轮到周景深心里堵了一口气。
明明知道对面那人觊觎自己的妻子,却拿他没有办法,无可奈何。
他敏锐感觉到,书言对于沈渡,始终觉得心中有愧。
面对沈渡的时候,她尽可能保持距离,降低存在感,尽量不说话。
对于沈渡的讨好,她又做不到狠心拒绝。
纵容着他,时不时给点回应,安抚他破碎的心。
书言她实在是,太优游寡断了。
好在,这人下个月就会滚回大西北,这些日子,他会看着他,不给他机会,私下找书言。
一顿饭,三个人都食不知味。
吃完饭,两个男人较着劲,抢着要结帐,就差要打起来了。
服务员也不惯着他们,作势要走。
“你们商量好,我再过来收钱。”
宋书言默默站起来,掏出一把钱票塞到服务员手里。
“好了。”